按照馮友蘭的說法,風流是一種人格美,構(gòu)成真風流有四個條件:玄心、洞見、妙賞、深情。當然,這種人格美是以當時士族的標準來衡量的。在《世說新語》的三卷36門中,上卷四門:德行、言語、政事、文學;中卷九門:方正、雅量、識鑒、賞譽、品藻、規(guī)箴、捷悟、夙慧、豪爽,這13門都是正面的褒揚,如:
管寧、華歆共園中鋤菜,見地有片金,管揮鋤與瓦石不異,華捉而擲去之。又嘗同席讀書,有乘軒冕過門者,寧讀如故,歆廢書出看。寧割席分坐曰:“子非吾友也。”(《德行》)
通過與華歆的對比,褒揚管寧淡泊名利。又如:
公孫度目邴原:“所謂云中白鶴,非燕雀之網(wǎng)所能羅也。”(《賞譽》)
這既是對邴原的褒揚,也是對公孫度善于譽人的褒揚。至于下卷23門,情況就比較復雜了。有的褒揚之意比較明顯,如容止、自新、賢媛。有的看似有貶意,如任誕、簡傲、儉嗇、忿狷、溺惑,但也不盡是貶責。有的是貶責,如“讒險”中的四條,以及“汰侈”中的一些條目。也有許多條目只是寫某種真情的流露,并無所謂褒貶。既是真情的流露,也就是一種風流的表現(xiàn),所以編撰者津津有味地加以敘述。例如:
王子猷嘗暫寄人空宅住,便令種竹?;騿枺?ldquo;暫住何煩爾?”王嘯詠良久,直指竹曰:“何可一日無此君?”(《任誕》)
這種任誕只是對竹的一種妙賞,以及對竹的一往情深,或者在對竹的愛好中寄托了一種理想的人格。又如:
晉文王功德盛大,座席嚴敬,擬于王者。唯阮籍在坐,箕踞嘯歌,酣放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