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不可說的,應當沉默”
維特根斯坦就這樣以神秘的朦朧詩一般的語言結束了他的《邏輯哲學論》。就是這本不到10萬字的格言體著作,開創(chuàng)了一個嶄新的哲學流派,扭轉了20世紀哲學的方向。它是20世紀享有盛譽的哲學團體“維也納小組”的“圣經(jīng)”,在學術聚會與學術沙龍上被逐字逐句的朗誦和討論,而維特根斯坦本人卻以他特有的高傲多次拒絕成為這個著名小組的成員。
美國著名哲學史家W·考夫曼曾經(jīng)說過:一個偉大哲學家的標志是:他的出現(xiàn)為哲學指出了一個新的方向。而這樣的事情維特根斯坦在他的一生中居然做了兩次!
如鷹鷲般棕色而瘦削的面孔,目光深沉有神,舉止靈活有力,特立獨行,天馬行空,沒有戀愛,沒有婚姻,沒有朋友……這就是維特根斯坦,20世紀哲學革命中神話般的英雄。
還有,一個同性戀者,抑郁癥患者,多疑,狂躁,伴隨一生的“自殺情結”,生前身后的榮辱毀譽……這也是維特根斯坦,20世紀哲學分析的天才。
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爆發(fā)時,維特根斯坦應征入伍。未經(jīng)作戰(zhàn)即成為意大利人的戰(zhàn)俘。而《邏輯哲學論》的手稿即是在戰(zhàn)火紛飛中完成的。
維特根斯坦后來對自己應征入伍動機的解釋是:“是因為我有自殺傾向,而沒有比戰(zhàn)爭更好的自殺方式了?!?/P>
被捕時,維特根斯坦正騎在炮筒上,用口哨吹著貝多芬第七交響樂的第二樂章。
什么是“可說的”?
所有自然科學的命題,都是可說的。維特根斯坦如是說。
什么是“不可說的”?
生命。倫理。價值。情感。宗教。激情。想象。直覺。形而上的本體……一切可以賦人生以意義和價值的東西,都是不可說的。它們是如此神圣之物,以至不能被說,只能在沉默中顯示。
凡不可說的,只能顯示。維特根斯坦如是說。
維特根斯坦在寫給好友馮·費克爾的信中如此解釋他的《邏輯哲學論》:
“本書的觀點是倫理的觀點……也許這是開啟這部著作的一把鑰匙……:我的書由兩部分組成:這里描述的部分加上所有我還沒有寫的東西。確切地說,正是第二部分相當重要。”
不可說的、只能在沉默中顯示的東西,永遠比可說的東西重要。生命和文化永遠高于自然和技術。
于是:
“凡可說的,都是可以說清楚的”,“凡不可說的,應當沉默?!?/P>
何等簡潔、明了;何等單純、透明。一如主人的衣著,簡樸、整潔;一如主人的住所,一床、一椅、一桌,幾盆鮮花。哲學的空間纖塵不染。
簡潔與單純是哲學的最高境界。能將哲學還原至此境界的思想者,非大師莫屬。
我們還需要說什么,我們又還能說什么呢?
當有人告訴維特根斯坦,卡爾納普的《世界的邏輯構造》剽竊了《邏輯哲學論》中的思想時,維特根斯坦大度的一笑:“我不在乎一個小孩偷了我的一個蘋果。”
因此,哲學在維特根斯坦那里終結了。因為“所有的哲學問題都解決了”。
維特根斯坦有力地揮動手臂,大聲向世界宣告。
維特根斯坦走了,走的如此瀟灑從容,充滿自信。
二、鄉(xiāng)村教師
維特根斯坦離開了哲學的王國,離開了城市的喧囂,到奧地利三個偏僻的鄉(xiāng)村當小學教師。
那些偏僻的小山村,如果不是維特根斯坦,歷史學家將永遠不可能知道它們的名字;而那些有幸受教于維特根斯坦、如今大部分早已作古的村民,也永遠都不可能知道,他們曾經(jīng)和一個世界級的哲學大師一起生活、學習。
維特根斯坦曾多次表示不愿意做大學教師,他甚至認為,一個人不可能既是大學教師,又是一個誠實的人。
這使我想起一個笑話:一個律師的墓碑上刻著:“這兒躺著一個律師,一個誠實的人?!币粋€過路人看見后驚訝的說:“真沒想到這么小的地方居然躺得下兩個人!”
但維特根斯坦那過于直露的自白仍然讓我震驚!不僅因為我生活于有著“天、地、君、親、師”的文化傳統(tǒng)的中國,教師被視為“太陽底下最崇高的職業(yè)”,更因為我自己是一名大學教師,我內心深處時時由衷的泛起一種職業(yè)的自豪感。
直到有一天,某個突然發(fā)生的情境閃電般擊中了我的生活,若不是那個突如其來的“內心事件”(借用薩特的術語),我也許永遠無法體認維特根斯坦內心世界的矛盾與情感沖突。
那是在別人看來一件極不足道的小事:我和往常一樣站在講臺上,階梯教室座無虛席。我?guī)缀跸褚粋€動了感情的演員,深深沉浸于自己的角色,忘記了周圍世界的存在:我和薩特一起為人類的自由吶喊,和尼采一起感受“上帝死了”對西方心靈造成的巨大震撼,和加繆一起思考人生的荒謬與永恒的“存在之謎”,和弗洛伊德一起向人性深處最隱秘的角落開掘……我講述著公元前800-600年,那個被雅斯貝爾斯稱為人類文明的“軸心時代”,那個誕生了佛陀、耶酥、穆罕默德、孔子、蘇格拉底與柏拉圖的時代,文明的薪火代代相傳,使無數(shù)世紀的人類心靈沐浴它的絢爛與壯麗……我深陷于自己的激情不能自拔,以至不得不暫時停頓下來,給學生留下思考的空間。我渴望與年輕的心靈對話,因為我深知,智慧的交流與碰撞如同電光石火,是人類思想保持創(chuàng)造力的永不枯竭的源頭活水。
一陣短暫的寂靜后,臺下一個聲音悠悠響起:
“老師,請問考試怎么考?”
我的腦袋突然出現(xiàn)空白,我一下從天堂跌落到地獄,我的自尊和自信一瞬間被徹底擊垮。
據(jù)維特根斯坦說,在劍橋的講臺上,有一天,他腦袋里突然出現(xiàn)空白,面對學生,他突然感到無話可說。
那么,當他來到偏遠的鄉(xiāng)村,面對那些嫩稚單純、未被世俗污染的孩童,他是否由衷感到了靈魂的安寧與幸福?
我深深理解維特根斯坦。
三、“反哲學”的哲學家
1929年,維特根斯坦重返劍橋。6年的鄉(xiāng)村小學教師生涯,不僅撫慰了他那顆浮躁的靈魂,而且他對哲學也有了新的體認。
他重返哲學的王國。而這一次,他是以徹底“反哲學”的斗士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哲學舞臺上。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無論東方還是西方,無論古典還是現(xiàn)代,我都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像后期維特根斯坦那樣如此極端的反對哲學、并強烈要求取消哲學的“哲學家”。
“哲學是我們的理智沖撞語言的界限留下的腫塊?!?/P>
“哲學在于語言的誤用”,是哲學家“神志昏迷”與“理智痙攣”的結果。
“什么是哲學?是給蒼蠅指出逃出捕蠅瓶的道路?!?/P>
“哲學的目的在于治療?!?/P>
維特根斯坦如是說。
維特根斯坦的意思是:本不該有哲學問題,哲學問題的出現(xiàn)是哲學家誤用了我們的日常語言,說了不該說的話。是典型的庸人自擾,甚至是一種病態(tài),是哲學家“神志昏迷”與“理智痙攣”。我們的任務就在于:當一個人搞哲學的時候,讓他停下來,對他進行“治療”,讓他從語言的誤用回到語言的日常用法上來。這樣,哲學問題就消除了,哲學家的病也就治好了。
“不要想,而要看!”維特根斯坦號召我們從形而上學的迷霧中迷途知返,回到清楚明白、單純簡潔的日常生活的世界里來。
這是對人類哲學與人類文化的徹底“解構”,維特根斯坦是一位真正的“后現(xiàn)代主義”大師。
就在維特根斯坦逝世后不到20年,利奧塔發(fā)表了他的《后現(xiàn)代知識狀況》,運用維特根斯坦后期哲學中“語言游戲”的概念“解構”自西方啟蒙運動以來的“宏大敘事”,他由此成為“后現(xiàn)代主義之父”。
從此,維特根斯坦的“語言游戲”概念,幾乎成為所有“后現(xiàn)代”哲學家用以“解構”現(xiàn)代哲學思維方式的“萬能武器”。在20世紀風起云涌的“后現(xiàn)代”思潮中,無論是利奧塔、??逻€是德里達,其“解構”的鋒芒幾乎指向每一個被“現(xiàn)代性”浸染的領域,卻惟獨對尼采和維特根斯坦情有獨鐘,尊他們?yōu)椤昂蟋F(xiàn)代”思想的先驅和鼻祖……
中國社科院的江怡博士在其著作《維特根斯坦:一種后哲學的文化》中,不僅將維特根斯坦與德里達相提并論,而且富有創(chuàng)見性的認為,西方思想的危機經(jīng)歷了三個階段:現(xiàn)象學大師胡塞爾在《歐洲科學的危機與先驗現(xiàn)象學》中體認到的是西方科學的危機;海德格爾的《存在與時間》顛覆了整個西方傳統(tǒng)的形而上學,反映的是西方哲學的危機;而維特根斯坦的“語言游戲”則更進一步揭示了西方文化的危機,它不在別處,就在我們日常語言的使用之中!西方文化的危機已經(jīng)病入膏肓,深入骨髓,浸透日常生活的每一個層面!
這是對深深浸淫于啟蒙主義“現(xiàn)代性”西方社會的警世危言——和尼采一樣,維特根斯坦來的太早了!
四、代“后記”:Heal博士、羅素與維特根斯坦
1998年,一個酷暑難當?shù)氖⑾?,“中、英、澳哲學暑期學院”在北京某高校大禮堂舉行隆重的開學典禮。此學院的創(chuàng)立與享有盛譽的英國哲學大師A.J.艾耶爾的名字連在一起。這位與石里克、羅素、卡爾納普等共同開創(chuàng)了邏輯實證主義,從而扭轉了20世紀哲學發(fā)展方向的哲人,臨終前留下遺囑:將自己的全部財產(chǎn)作為基金,開辦一所哲學學院,用于培訓有志于科學哲學事業(yè)的中國學人,為東西方哲學與文化的交流搭起一座橋梁。學院每年暑假在中國大陸或港澳地區(qū)開辦一屆,為期一個月,它實質上為中西學人在學術上相互切磋砥礪提供了一個交流的論壇。走進學院禮堂時,我在過道墻壁上懸掛著的艾耶爾的巨幅畫像前停下腳步,久久瞻仰著這位為中西文化交流作出巨大貢獻的哲學大師,崇敬仰慕之情從心底油然而生……
本期哲學的討論主題正好是維特根斯坦。這也是我恭逢盛會的一個最主要的目的。在20世紀的哲學家中,維特根斯坦是吸引我興趣最為長久而又最令我困惑不解的人物。維特根斯坦像一個巨大的磁場或者漩渦,我剛剛一接觸便被一股強大的吸力身不由己的卷入進去,無力自拔。記得《論語》中孔子的弟子顏回對孔圣人的評價是:“仰之彌高,鉆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西方圣哲維特根斯坦所給我的就是這種奇異的感覺。
在同一個研討班的有北京大學的韓林合博士,當時他那本數(shù)十萬字的《維特根斯坦之路》剛剛出版;前面曾提到過的中國社科院的江怡博士,他還是國內一本著名的維特根斯坦傳記的作者。那本傳記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序言”中的一個奇特而新穎的比喻:維特根斯坦是在現(xiàn)代工業(yè)社會中追求浪漫傳奇生活的“西部牛仔”,猶如曾經(jīng)轟動一時的美國電影《廊橋遺夢》中的那個攝影師羅伯特·金!初讀這個奇特的比喻時,我心頭一震,幾乎對江怡博士大膽的想象力佩服到五體投地!
英國方面擔任本次主講的是來自牛津大學的Heal博士,Heal女士年屆不惑,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這位哲學女博士開朗、熱情,一頭齊耳短發(fā),有較重的蘇格蘭口音。她對自己所從事的事業(yè)的虔誠和執(zhí)著令人感動。也許,作為一名女性,選擇哲學為自己的終身職業(yè),即使在觀念開放的西方,也注定要比別人付出更多的勇氣和艱辛吧。
美國哲學史家M.懷特把20世紀的哲學史形象地描述為“狐貍”與“刺猬”斗爭的歷史。所謂“狐貍”,是指注重感性經(jīng)驗和細節(jié)分析的英美哲學家,如邏輯實證主義與語言分析學派;而“刺猬”,則是指熱衷建立宏偉體系、崇尚綜合方法的歐洲大陸哲學家,如康德、黑格爾,以及20世紀的薩特、海德格爾等。
惟獨維特根斯坦是一個奇特的例外。他兼有“狐貍”與“刺猬”兩種文化傳統(tǒng)的氣質,從而當之無愧的成為溝通英美哲學與歐洲大陸哲學的橋梁。
如照此劃分法,Heal博士無疑應該是一只擅長邏輯與分析技術的典型的英國“狐貍”。果然,她對哲學范疇的精確分析與對哲學命題的縝密演繹,其技巧的熟練幾乎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然而遺憾的是,我們的交流和對話仍然是艱難和充滿阻礙的。這種障礙并不在于語言,我想,也許是源于中西思維方式與文化傳統(tǒng)的巨大差異。我驚訝的發(fā)現(xiàn),我們各自心目中維特根斯坦形象的差別竟是如此之大,以至難以彌合。
我一直認為后期維特根斯坦對哲學的“解構”以及那種神秘的、不可言說的思維與中國禪宗的思維方式有著天然的溝通。維特根斯坦曾經(jīng)比喻說,一個搞哲學的人,仿佛被困在房子里走不出去。他想從窗戶爬出去,可窗戶太高;他想從煙筒鉆出去,可煙筒太窄??芍灰换仡^,就可以看見:原來大門是一直敞開著的!這使我想到中國詩僧神贊的“詠蜂詩”:
空門不肯出
投窗亦大癡
百年鉆故紙
何日出頭時
連所用的比喻都驚人的相似!難怪維特根斯坦抱怨西方人無法理解他的著作,原來這位哲學大師更接近東方禪宗的精神世界!
而這點對于在西方文化傳統(tǒng)中長大的Heal博士是無法理解,也無法認同的。而我又無法把那首禪詩毫無損失的翻譯給她。結果,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Heal博士仍然無奈的攤開雙手,她承認,中國禪宗的神秘思維對她來說簡直不可理喻(inaccessible)!
談維特根斯坦當然離不開羅素。Heal博士從那個著名的“羅素悖論”巧妙切入正題。維特根斯坦比羅素小17歲,是他的學生和朋友。但二人關系的這段“蜜月時期”沒有維持多久便很快反目。兩人關系從親密到最終破裂一直是人們深感興趣的話題。Heal博士將之歸結為兩人性格氣質的差異與學術觀點的分歧,而我則執(zhí)著的認為,是兩位思想家對自己的時代做出了各自不同的反應:羅素是外向的,反抗的,幾乎20世紀每一個重大的歷史事件都有羅素的身影;而維特根斯坦是內斂的,憂郁的,他將時代的沖突與矛盾移植到自己的內心世界,從而忍受著痛苦的人格分裂與情感煎熬。
我對羅素這位20世紀的智者一直懷有深深的敬意,我對他有一種極其特殊的感情,因為他是引領我走上哲學道路的啟蒙老師。大學本科時,我躲在蚊帳里,借著手電筒的亮光閱讀他的兩卷本的《西方哲學史》的情景仍歷歷在目,那生動幽默的語言,睿智的點評以及對時代精神的準確把握讓我心曠神怡,嘆為觀止。我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哲學的世界竟是如此的神奇誘人。一個年輕幼稚而又好奇的學生,從此一步步進入哲學那神圣的殿堂。
如今,在暑期哲學學院提供的簡陋的單人宿舍里,在銀白色的日光燈下,我斜靠在床上,再次翻開羅素的傳記:
1915年,羅素因參加反戰(zhàn)活動,被政府宣判為有罪,并被劍橋大學三一學院解除了教職;
1950年,羅素獲得諾貝爾文學獎,他獲獎演說的題目別具一格:“重要的政治愿望是什么?”他借這個重要的講壇呼吁世界和平;
1955年,羅素爭取到愛因斯坦的支持,發(fā)表了著名的《羅素-愛因斯坦宣言》,號召東西方科學家召開一次世界性會議,共同討論采取什么實際行動應付人類由于原子武器的出現(xiàn)而面臨的危機;
1961年9月,89歲高齡的羅素因組織群眾在空軍總部和國防部門前靜坐示威而被法庭判處一周的監(jiān)禁;
1963年,羅素與法國哲學家薩特一起組織“國際戰(zhàn)犯審判法庭”,調查并審判美國總統(tǒng)約翰遜、國防部長及國務卿在越南戰(zhàn)爭中的罪行;
1970年2月2日,羅素與世長辭。就在逝世的前幾天,他發(fā)表了一個重要的政治聲明,譴責以色列襲擊埃及和巴勒斯坦難民營……
讀到這里,我的眼眶濕潤了。我合上書本,輕輕披衣下床,來到校園空曠的操場。此刻,萬籟俱寂,夏夜的天空繁星閃爍,清風送來陣陣舒爽的涼意。我的思緒仍然無法停止。當羅素這個人類和平的斗士在為人類的前途和命運而奔波,而操勞,而呼號的時候,他昔日的朋友和學生維特根斯坦卻正在戰(zhàn)火紛飛中孜孜不倦的構思著世界的本體。難道他對生靈的呼號充耳不聞?血污與淚水難道沒有淤塞思想家的感官?他真的把時代的苦難吞納入自己的心胸,從而化為內心世界的沖突、煎熬與巨大張力?我前面的解釋正確嗎?
仰望繁星,我再次想起康德的那句名言:“世界上有兩件事物,我越想越引起我內心深深的戰(zhàn)栗與驚恐:頭頂?shù)男强张c人心中的道德律令。”羅素與維特根斯坦無疑是我們時代的兩顆耀眼的巨星。相比之下,羅素似乎離我們更近,我們能夠聽見他的聲音,感受他的喜怒哀樂,他是可感可觸的具體存在;而維特根斯坦似乎離我們更加遙遠,像一個夢幻的影子,無法觸摸。他在無邊深邃的天空永恒寂寞的燃燒,我們只能通過到達身邊的微弱的光線模糊猜測他的存在……
Heal博士在暑期哲學學院畢業(yè)典禮上的精彩總結再次回響我的耳邊:
Wittgensteinisaparadox!(維特根斯坦是一個“吊詭”?。?/P>
參考文獻:
[1]《維特根斯坦傳》,[美]巴利特著,杜麗燕譯,東方出版中心,2000年7月版
[2]《存在主義》,[美]W.考夫曼編著,陳鼓應等譯,商務印書館,1995年3月版
[3]《邏輯哲學論》,維特根斯坦著,倫敦,1922年
[4]《哲學研究》,維特根斯坦著,安斯庫姆英譯本,195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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